正在打冷雪的喬波被一把刀揮開，攥著冷雪頭發往櫃臺撞的手松了松，許願吼：“放開她，不然我就不客氣了，我們是正當防衛，我會讓你手指落地！”

喬波終於松開冷雪，冷雪臉色通紅，額頭被撞得青紫一片，兩頰被掌摑的指印清晰可怕，她恨得發瘋了，頃刻間搶過許願手裏的刀，向喬波的手臂劈了過去，喬波躲閃不及，胳膊上頓時被劃裂長長一道，皮開肉綻，痛得他直呼，“臭娘們你居然砍我！”

“再不滾我砍死你！”冷雪仗著手裏有刀，又狠狠地朝他襠下猛踢一腳，伴著一聲嚎叫，喬波捂著下邊痛苦地倒了下去，抽搐著打滾。

那幾個人不打了，連忙把他從地上架起來，喬波叫：“快點，快點送我去醫院……”

他們跑了沒幾分鐘，警察來了，看店裏一片狼藉，幾個工作人員都鼻青臉腫，地上還有一小塊血漬，冷雪回過神，哇的一聲大哭起來，大家跟警員們敘述起剛才發生的事。

冷雪抓住許願的手，小聲驚慌地說：“我砍人了，我砍人了，怎麽辦……”

許願鎮定地說：“沒事的，你不要怕，我哥是有名的大律師！”

很快，許輝也趕了過來，還帶了兩車人，進門見幾個警員在和飯店的人談話，許願和冷雪坐在最右側，他擔憂地走過去：“許願，你沒事吧？”

“哥！”許願站了起來。

“那些人呢？”

“他們跑了。”

“受傷沒有？”許輝從上到下打量她。

許願搖搖頭：“我沒事。”她側過手，怕被哥哥看到手上的傷。

見她無大礙，許輝提緊的心放了下來。警察中的隊長看到許輝叫：“許輝？”

許輝回頭一看，是熟人：“劉隊長，是你啊！”

那劉隊長笑著問：“你怎麽到這來了，你們認識？”

許輝給他介紹說：“呵呵，這是我妹妹。”

“哦，你妹妹呀！別說，你倆長得真像！”

許輝和隊長在一邊寒暄了一會兒，許願手機響了，是冷楓，冷楓問：“我剛下課，什麽事？”

“冷楓，喬波來鬧事，帶人把店砸了，雪姐被打傷了……”

冷楓的摩托幾乎是飛回來的，看到冷雪紅腫的臉，撞壞的額頭簡直怒不可遏。這個喬波膽大包天，這次一定要讓他得到教訓。冷楓見到許輝，他還認得，他的記憶力很好，雖然許輝只在家長會上與他相見一次。

站在許輝面前，冷楓坦然地迎視著許輝觀察的目光，許輝微笑說：“冷楓，你還記得我吧？”他看起來溫文含笑的註視實則帶著一絲審核和評估般的意味。

冷楓說：“你是許願的哥哥，你好。”

打過招呼後，他們都沒對彼此多說什麽。

那邊，許願正在給冷雪用毛巾敷臉，他們和那幾個夥計已經跟警方把事情經過敘述的十分詳細，許輝說，這次火鍋店被打傷的人都要做一下傷情鑒定，並準備好損失物品的單據，提起訴訟告喬波等人尋釁滋事，故意傷害，公安機關立案偵查，將來檢察院提起刑事訴訟後，他們應當受到刑事處罰，冷雪等人到時候可以提出刑事附帶民事賠償。冷雪雖然傷了喬波的手臂，但許輝會為她以正當防衛做辯護。

正說著當口，冷雪忽然表情不對，好似很難受很痛苦，然後她忽然叫起來，“肚子好痛，我，我可能要生了……”

這話一出，所有人亂成一片，後廚大媽有經驗，一看她那樣子馬上叫：“快，快送醫院！”

冷雪被冷楓迅速抱起向門外跑，臨出門，她還不忘又喊一句：“再加一條，姓喬的畜牲害我早產！”這麽緊張的時刻，還張羅著這個，弄得那幾個警察都笑出來了。許願急急跟了出去，說：“上那個，那是我哥的車！”許輝過去打開車門，冷楓把冷雪抱上後坐，許願也迅速上去，許輝開車快速去醫院。

在產房外等待的短暫而漫長的一個多小時裏，冷楓和許願都很焦切，男人是不能體會生孩子的，許願也沒有經歷過，他們都覺得這個神聖的事情是充滿生命危險的，因此捏了厚厚的冷汗。

汗濕使許願受傷的掌心很痛，來時因為扶冷雪比較用力，被碎片劃傷的那幾條口子裂得嚴重了，一直在滲血。許願從兜裏拿出一張面巾紙按在上面。

“你手怎麽了？”冷楓註意到她手上的紙巾被血跡染紅。

“沒什麽，小擦傷。”她說，可是有一些細小的碎片刺在手心裏，用紙巾擦拭不出來。

許輝走過來，看了看說：“你去找個大夫處理一下。”

許願搖頭：“不著急，等雪姐出來我再去。”

這麽重要的時候，她怎麽能走開呢，許願只想陪在冷楓身邊。可這時，冷楓卻擡腳走下旁邊的樓梯，許願叫：“冷楓你去哪？”安靜的走廊裏回蕩著她的聲音，特別的亮，冷楓沒回應，人很快下了樓。

許願蒙蒙的，不安地咬著嘴唇。許輝嘆了嘆氣，揉揉她的頭，取笑道：“別人生孩子，你都這麽緊張啊？以後你自己也要生，不得嚇死了？”

許願被笑得臉紅，馬上說：“你老婆以後也會生，到時候看你緊不緊張！”

沒過多久，冷楓就回來了，手裏多了一包醫用棉簽和一瓶藥水。他是去下樓買了這些又跑上三樓來的，上來跑得很快，步伐很大，一步跨過幾個臺階，氣息微喘。

冷楓擰開藥瓶蓋，走到許願面前說：“手伸開。”

許願楞了楞，冷楓用眼神催她快點，她把手攤開，冷楓把她握著的紙巾扔進垃圾桶，把藥瓶給她左手拿著，然後抽出棉簽沾了藥水向她掌心擦拭。

許願忍著痛，冷楓仔細將上面的細碎玻璃剝落，棉簽換了一根又一根，專註的動作就像慢鏡頭在許願眼睛裏輕柔地放大。她用餘光偷偷看他的臉，他的面龐在走廊的背光處顯得十分沈靜。可是，她不敢直視，僅僅是垂著頭就已經面如著火了。還有被他握著的手，一直僵硬著。

心靈上的一次震撼，只因她終於觸碰到了他。

曾經同桌寫字時，手肘偶爾碰觸到他都會悸動好久，這次，則如在清幽的河流中投入一顆巨石。

“好了。”冷楓松開她的手，把餘下的棉簽和藥瓶放在身側的椅子上。

許願沒說話，坐回椅子，轉頭看了看許輝。

許輝在低頭擺弄手機，知道她不好意思，有意不看她。

冷楓的關切讓許願說不出的竊喜。

冷雪順利產下了寶寶，她早就給兒子想好了名字，叫喜臨，寓意是兒子的到來是喜氣來臨，而且希望兒子歡喜降臨，雖然孩子都是哭著出生的。

在見到寶寶的一剎那，冷楓的神情是許願從未見過的溫柔。

生完孩子，冷雪不得不暫時告別火鍋店坐月子，而冷風也被公司派去香港學習跳舞，不得不走。

許願跟冷雪說了一句打保證的話：“放心吧，火鍋店我頂著，我會把它當成我自己的生意一樣守護。”於是，她就自告奮勇做了代理老板。而頑強的冷雪則要獨自一人度過月子，雖然咬牙花高價請來月嫂，卻沒有親人陪伴。火鍋店被砸要修補，經濟上又陷入拮據，許願把自己的一張存款折拿了出來，臨時借給她度過困難。

喬波被檢察院起訴，冷雪對喬波也提起民事訴訟，得到了相應的賠償。喬波被判處兩年的拘役，他之所以那麽狂妄是自恃有關系以為能了事，未成想許輝的關系網比他硬太多，有道是作的緊死得快，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。

時光一晃，已經到了一月份，這年春節是在二十二號，馬上就要過新年了。

最近許願在高中校園網的聊天室和老同學聊天，好多同學又開始張羅年末聚會，每年年末，大家基本都會組織聚會一次，許願也參加過幾回。大家把聚會時間依照去年一樣定在春節前一周周末的晚上，不過這次活動有些特別，就是以前隔壁班的同學也要一起來。許願他們是十四班，讀書時教室和十三班挨著，並且都是重點班，任課老師也都是相同的，所以這兩個班關系最好。這兩年高中同學的發展遍布天南海北，在外面打拼的打拼，出國的出國，成家的成家，逐年聚會到場的人越來越少，去年一共才來十幾個，到了今年，這兩個班級便選擇了聯合。

與過去一樣，聚會當晚許願把自己打扮得比較利落，去指定的飯店參加聚會，所有同學AA制，訂了一個大包房，裏面擺了五張桌，聽組織者說這次出席人數有四十九個，坐滿屋子可以開一個班會了。許願到得早，提前了將近二十分鐘，進到屋子時，包房裏才四五個人，然後陸陸續續，一桌桌男男女女漸漸快坐滿，大家互相調侃聊天打屁，關系好的人在一起互損玩鬧，還有一些男生女生好像在打情罵俏。

而這次驚喜的是，同學們請來了兩位老師，一個是十四班班主任語文老師，另一個是十三班班主任英語老師，一屋子人把她們圍在一起嘰嘰喳喳鬧個沒完沒了，等到了飯桌上，又輪番向老師敬酒，兩位女老師不勝酒力甘拜下風。

飯局到了一半兒，有個遲到最晚的人來了，這才是許願最意外的，湯靜之。

極其時尚一身名牌的湯靜之出現在大家視野時，所有人都眼前一亮。男生們好幾個開玩笑地叫美女坐到單身男士身邊去，可讓許願詫異的是，湯靜之竟然走到她身邊說：“如果我沒記錯，這是許願吧！”

“呦，你一個十三班的還認得我們十四班的女生呢？”一個男生說。

另一個同學馬上說：“笨了吧，湯靜之當然會認識許願，許願可是冷楓的禦用同桌，坐一塊兩年……”

大家馬上做出一致我懂了的表情，懷著頗有深意的笑，對於冷楓，這兩個女生都是最特別的，而這兩個女生出現在一起自然變得很微妙。

“我可以坐在你旁邊嗎？”湯靜之問許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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